隨著時間的推移,2006年高考的氣息還沒散盡,2007年美術高考專業考試即將又轉到眼前,各地的考前培訓已經是硝煙彌漫。眾多的高三美術考生此時正在緊張訓練專業以待考試,相當一部分同學選擇了把文化課暫時停下來外出進行專業強化訓練。
我接近了這些正在緊張備考的孩子們,和他們共同品味了藝術考試的酸甜苦辣。
我來到兒子所在的美術培訓中心,教學樓的門口赫然懸掛著報喜榜,
清華大學幾個字是那樣的醒目,哪個高三學生看到都會耳熱心跳!
兒子的宿舍里有七個孩子,來自己全國各地,晚飯時間,孩子們在宿舍里吃著盒飯,我與這幾個孩子做了簡短的交談,兒子與河南的孩子是從小就開始學畫的,江西的孩子是為了中考才學的美術,其余幾個都是上高二以后“半路出家”的。
廊坊的孩子說:我是高一下學期 “一刀切”進了藝術班。“你們轉學藝術吧,這樣下去你們肯定沒有學上。”高一下學期期末,正當同學們都在琢磨自己應該選擇文科還是理科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把班上和我成績差不多的20多個人召集起來訓話,當時我們班有72個學生,我的成績在50名左右。我聽到要把我分進藝術班就覺得奇怪,因為我從來沒學過畫畫。媽媽知道了很生氣,后來媽媽也想通了,我們學校學畫畫的藝術生大概有40%都能考上本科,她一再囑咐我,盡管進了藝術班,但文化課一定要好好學。
山東臨沂的孩子是個復讀生,他說:“我去年在濟南上的那個培訓班,六十多名同學沒有一個是真正熱愛美術的,都因為文化課不好,只能通過這種途徑考學。家庭條件好的學生又不學習,上課時間出去喝酒談戀愛,最后寄希望于各種‘關系’。”
“在那種環境影響下,以前在學校就像關在籠子的鳥,現在離開家了終于自由了,不學習的同學開始上網打游戲、談戀愛,甚至一些同學出去同居了。在那里學不到東西,我覺得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鄭州的孩子也是個復讀生,他說:去年我從外地上培訓班回去后,我很吃驚地發現,班里突然多出來30多個插班生,他們是從文理科班里又一次“一刀切”下來的差生,其中有的竟然一天美術都沒學過,但他們也和我們一起參加考試。沒事的時候,許多同學拿出畫夾練習素描和速寫,一名插班生的“作品”讓我們大吃一驚:花瓶底部的弧線竟然被畫成直的(他用手比劃著),他們真的是一竅不通。“就這樣也能考試?”我們幾個關系比較好的私下里嘀咕。
“每個人至少要報考10個院校,其中有兩所相對較好的學校沖刺,兩所比較差的保底,另外再考五六家一般的供選擇。這樣才能拿到理想院校理想名次的專業合格證。但是因為同學們水平參差不齊,估計專業好的能夠拿到十張八張的專業合格證,專業極差的可能連一張也拿不到。我聽說去年有考生報考了20多所院校,只拿到一張外地院校的專科證。”
我忽然有了一個疑問:“既然有的考生并不是真的愛好美術,那么在天分和專注程度上肯定要輸于這些真正熱愛藝術的考生了,這樣,不就更有利于像你這樣的考生脫穎而出了嗎?”沒想到當我把這個問題拋出來的時候,孩子們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鄭州的孩子說:“學畫到一定程度容易遇到‘瓶頸’而很難再進一步。我自己就遇到過這種情況,眼睜睜地看著許多原來不如自己的人逐漸趕上來,而自己還在原地踏步。”
時間過的真快,兒子開始收拾工具,要上晚上的課了,六點半上課,晚上十一點才能下課,我目送孩子們離開了宿舍。
兒子兩個月來,他的生活就是這么沉重而有序。他在默默地承受著單調和遠離家人朋友的寂寞壓抑,只為著心中的那份夢想和對未來前景的向往。
與孩子們的交談,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存在于他們身上的絢麗藝術夢想和嚴峻現實的沖突之痛,現在的美術高考生每年都在增加,而且速度也比較快。這不是因為大家的素質提高,喜歡藝術的人多了,而是總以為這是條考入重點大學的捷徑。所以越來越多的文化課不佳的人就把考大學的希望都寄托在學美術高考上了,以至于畫班成了魚龍混雜的地方。
突擊專業訓練的時候,他們流連忘返于自己喜愛的藝術王國,卻又大面積地遺忘著文化課的內容,這種遺忘就是我要說的“刀刃”,稍不留神,“刀”就會給他們留下難忘的傷害。
近兩年,隨著藝考人數的增加,也烘高了文化課的錄取
分數線,教育部規定由2006年開始藝術類考生數學成績將首次記入總分,對文化成績要求更嚴,有助于提高藝術人才的綜合素質,同時,那些因文化成績差而改行學藝術,力圖“曲線救國”的考生就更難了。
也許只有跳在刀刃上的舞,才是最精彩絕倫的舞。對于每一個摯愛藝術,勤奮執著的考生來說,破繭成蝶,絕不僅僅是夢想……